参考消息网6月7日报道（文/凡帅帅）今年以来，日元对美元汇率跌幅已超过10%，成为表现最差的主要货币之一。日本央行为扭转日元跌势采取罕见的加息、干预汇市等措施，却效果不显。面对汇率波动的复杂影响，甚至有日媒充满担忧地指出：“日元贬值削弱日本国力。”

日元汇率下跌有多“顽强”呢？在日本当局买入日元、卖出美元之后，日元汇率依然“跌跌不休”。5月31日，日本财务省披露的4月26日-5月29日期间的《外汇平衡操作的实施情况》显示，其间操作的金额约622亿美元，超过2022年9-10月的干预汇市金额（约580亿美元），也超过市场预期。但大手笔干预却没有带来明显效果，截至5月31日上午，日元对美元汇率跌破157，6月6日，仍徘徊在156上下。

日元贬值因何汹汹？在分析人士看来，日元的持续贬值与日本长期的货币宽松政策和日本经济难以找到新增长点不无关系，也受到国际经济和货币环境的影响。而后者就是日美之间的利率差，被普遍视为主要原因，催动资金流出日本、持有者卖出日元，从而拉低日元汇率。此外，据《日本经济新闻》编辑委员小栗太分析，由于日本企业经常将在海外获得的收益直接用于在当地的投资，未必汇回日本国内，也就是说，不会推动买入日元的趋势。而只要资金从日本流向海外的结构不改变，即使将来日美利率差缩小，日元也难以从贬值趋势中实现根本性转变。

日元贬值对日本有何好处？通常来说，汇率贬值造成的出口商品低价，能提升一国出口水平，从而起到提振经济的作用。“安倍经济学”也曾把日元贬值作为政策目标之一，借此推动外国人入境游、提高企业收益和对内直接投资。从日本去年以来各个月份的出口数据来看，增长也确实明显，贸易逆差减少。而近期火热的国外游客赴日本购买奢侈品的热潮也有助刺激经济复苏。

谁是日元贬值的输家？问题显然没那么简单，否则日本当局也不会出手干预汇市。其实从日本经济的几架“马车”也能看出端倪。日本私人消费占整体国内生产总值（GDP）约55%至60%，而进出口各占约18%左右。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货物和服务出口占日本经济的比重在2022年达到新高，但也就21.5%。因此私人消费才是日本经济更大的支柱，但日元贬值造成进口价格升高，使得日本的输入型通胀压力加剧，将抑制本土消费，而国外游客带来的消费似乎未能弥补本土消费的不振。此前日本公布的2024年第一季度数据显示，实际GDP年化增长率为负2%，占GDP比重达近六成的个人消费已连续4个季度负增长。

而另一方面，除了部分出口型企业，其他企业利润则在下滑，面临经营困难，而汇率波动造成的对国际人才吸引力的降低，将可能影响日本经济潜力。日本帝国数据银行的最新一项调查显示，64%的企业表示，若日元继续贬值将损害其经营利润。在日元汇率持续下挫的2023年，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与日元贬值有关的企业破产共有56起，同比增长1.5倍。报道分析，日本的中小企业中，属于内需型产业的企业较多，企业如果不能把进口商品的价格上涨转嫁到销售价格上，经营就会变得困难。调查结果还显示，物价上涨导致的破产也达到684起，同比增长1.7倍。另外，生活成本的上升和生活质量的下降也制约了日本吸引高精尖人才流入。对于高科技产业等对人才高度依赖的领域来说，日元贬值将制约其长期潜能的释放。

眼下，日本当局或许正面临艰难抉择，若放任不管，则民生和消费堪忧；若继续动用外汇储备大规模干预汇市，将让外汇储备面临跌至警戒线的风险；但如果持续加息，或将引发依赖信贷的中小企业破产潮，也将推高日本政府的还债压力。